矛盾:知識工作者的處境
德魯克曾經預言,時代的下一場變革將會把我們帶向知識社會,這次變革將會在2010年或2020年完成(也就是當下已經到來)。在知識社會中,主導力量是“知識工作者”,知識成為與過去的資本、自然資源、勞動力同樣重要的生產要素時,知識工作者也成為資產而非企業運行的成本。這種轉變帶來了兩方面的變化:
一方面,知識工作者本身對于工作任務具有自主的、積極的參與能力,能夠自我管理,要求掌握自主權,不像體力工作那樣能夠安排勞動者的活動,管理者的工作是鼓勵和引導知識工作者的內在成長
另一方面,當知識工作者成為被雇傭對象,這些受了過多大學教育的企業員工,這些人的能力遠超崗位所需,渴望變成知識分子,可是發現自己只是一個普通員工——普遍對工作有所抵觸,又對人生充滿遐想,他們對自我的精英認知與實際的員工身份很難匹配,一種無法滿意,又無法抽離的生命狀態,構成了大多數人的矛盾人生。[1]
分裂:從員工到副業青年
簡單來說,知識工作者在理想與現實之間反復徘徊,高學歷的上班族對自己的知識和學歷保留美好想象,但同時作為員工普遍焦慮,長時間的加班又把自己變成了自嘲的“社畜”和“打工人”,所謂的知識工作也仿佛和原來從事體力勞動或者技術勞動沒有區別。
生活的壓力和自我發展的焦慮推動新一代的“打工人”把興趣作為抗爭進行自我探索,出現了創業青年和積極發展副業的斜杠青年。2019年的一份調查發現,當時全國在職青年群體中,約有17.34%的人選擇兩棲生活。按照全國第六次人口普查數據推算,青年就業群體約為46318萬人,其中兩棲青年規模達到8031萬人,比上年同期增長約9.7%,這也意味著超8000萬青年在主業之外擁有一份或多份“副業”。[2]
折疊:兩棲生活
被雇傭的知識工作者必然面臨工作意義的貧困,也正因為此,創業青年和積極發展副業的斜杠青年并不僅僅滿足于金錢報仇,更希望通過副業實現自我價值。
發展副業和創業過程,是去內卷化的探索和抗爭,在探索發展自身興趣、潛能的過程中可以獲得成就感和愉悅感,可以找到自己的趣緣群體,沒有鮮明的上下級關系和職位,得到相互依賴的伙伴式鼓勵。除此之外,還有許多人下班后瘋狂學習和考證,用馮唐的話說就是,你可以不屠龍,但一定要磨刀。
如果說科幻小說《北京折疊》是城市空間折疊和社會階層折疊,那么從員工到副業青年的兩棲生活則是一種人生和生活的折疊,通過對生活和興趣的回歸來超越工作。豆瓣上有一個類似的話題“上班與下班的割裂人生”——上班與下班的生活總會有差別,讓上下班精神隔離或者物理隔離,讓他們互為解藥。
Reference
范米揚:消失的白領:https://www.huxiu.com/article/465416.html
[2]
超8000萬青年在主業之外擁有一份或多份副業:https://edu.youth.cn/jyzx/jyxw/201906/t20190604_11972948.htm